溟水

第七十三章 最终章 梁燕长情

 

七夕第二天清晨，祭司暖阁的门就被敲响。

陈群撸起袖子在门外一通大呼小叫：“郭奉孝你给我开门！昨晚上剩的酒呢，是不是都被你拿走了！”

“吱呀——”

门打开一条缝，曹操从里面探头出来。

“嘘。”

陈群一愣，忙行礼道：“教主，大祭司在里面吗？”

曹操压低声音道：“奉孝没醒呢，有什么事？”

“啊，没事的。”陈群从门缝里往里望了一眼，见床榻上被衾凌乱，郭嘉一条白花花的大长腿踢出被外，上头印着三五红痕，他忽然就觉得脸颊有些烫，“真的没事，下属、下属只是……”

曹操不用回头都知道陈群是怎么回事。

“没事你就回去吧。”他把脸一沉，故作严肃，“看什么呢？”

陈群浑身一哆嗦，连声道：“下属告退。”

郭嘉此时已经醒了，躺在床上揉眼睛，听得外面的动静似是陈群，故意抻长了嗓子操着软糯沙哑的声音唤道：“孟德——是谁啊——”

陈群慌得连礼都顾不上行，扭头就逃了。

曹操回到屋内，笑道：‘长文来问你酒的去向。醒了就起来吧，你都睡到巳时两刻了。’

郭嘉翻了个身，撑着床垫还没直起身来腰反倒先软了。

他哀哀叫了一声，又瘫回床上，“唔……我不想起，腰疼。”

“腰疼？”曹操凑过来，拨开散在颊边乱发往他耳朵里吹了吹，“不是说我这把老腰满足不了你吗？”

“嗯……我有说过吗？”郭嘉似笑非笑地反问，桃花眼里蕴着淡淡的光，褪去了一身凌厉难得露出了柔和的内里，带着三分狡诈和七分的情意。

曹操一把掀开被子。

“哎！？”郭嘉惊叫一声，四肢并用地巴住被子，却被对方拎着被子一同揪起来，未梳理的长发纠结着垂在胸前，衬着锁骨上未消的吻痕漏出三两艳丽的味道。

“快起来，不然要误了饭点。”

曹操如此说着，目光却没从郭嘉身上离开，盯着自己留下的痕迹又生出些旖旎心思。

郭嘉半跪在床上，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被子。

“不想起……唔嗯？”

然而他还未起身下床，曹操就又一次把他扑倒。

和前一天夜里一模一样。

“喂曹孟德！”郭嘉不满地挣扎几下，手腕立刻被按在了头顶，曹操俯身下来啃咬他的脖子，语出模糊，“别乱动，让我抱一会儿。”

粗糙的胡渣子弄疼了他，郭嘉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推了曹操两把，“够了。”

曹操把他脖子上的印记弄成深红色才放开，拿过衣裳往他身上一丢，“快把衣裳穿了，小心着凉。”

郭嘉从善如流地套上衣服，摸了摸领口脸颊有些烫。

曹操亲亲他的额头，“没事，看不出来。”

 

入秋之前，前归一教教主就带着他的大祭司离开了许昌。

曹丕没有去送行，荀彧也没有。

魔教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洗白和权力交接。

曹丕子承父业成了新的江湖盟主，江东孙府甚至都发来了贺表。

一切安定下来之后，蜀中的黄月英迁回中原居住，辛毗家的小姑娘辛宪英也嫁予了好人家。

“她还是那样嘴不留情吗？”

荀彧看着信中调笑的言语，微笑着提笔写上答复。

“她很聪慧，总能一针见血。”

远在千里之外的郭嘉收到信，拿给曹操看的同时不忘了调侃。

“文若若居然都不问我们过得好不好，全是公事公办的常规问安，太敷衍了，等回去的时候教主替我教训他。”

曹操贴过去亲吻他，笑着回答：“那是因为他知道你和我在一起，怎么会不好。”

远离了权力纷争，归一教教主从高高在上的教主之位上退下来，重新变回了一个叫作曹孟德的凡人。

重新去过渔樵耕读的生活。

“孟德有没有后悔过，这样平淡的生活不觉得无聊吗？”

郭嘉时不时会有这样的疑问，目光有些犹豫和躲闪。

这种时候曹操总会捧起他的脸亲吻他的眼睛，胸膛贴得亲密无间，连心跳都同步。

“永远不悔。”

幸甚至哉，歌以咏志。

 

几年后。

四海清平，江湖上议论的声音消弭于时间。

冬天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曹操已经带着郭嘉回了北方。

郭嘉裹在被子缩在床角，发梢披了一层霜色，朝曹操埋怨道：“这已经不是休养的程度了吧？冻死了……”

曹操拨弄着一个炭盆，火烧得正旺。

“冷吗？”

“孟德说点别的事吧。”郭嘉道，“别管温度了。”

曹操坐到他身边，“今冬你这么怕冷，我哪还敢让你住进冰室里。”

“或许是寒毒的原因吧……咳咳。”郭嘉捂着嘴咳了几声，“孟德听说了没有，周公瑾在舒城病故了。”

“这么快？”曹操惊讶道，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“上个月。”郭嘉道，“江东素裹十里，为他送行。”

曹操叹道：“论起来，他比你还要小上五岁，哪想到竟走在你我 前面。”

郭嘉抖开被子把曹操一同裹了进去，“别想那么多了，孟德，生死有命。”

“好端端说这些事。”曹操猛地把怀中人扑在床上，佯怒道，“该罚。”

“好好好，不说了。”郭嘉半撑起身体亲亲曹操的嘴角，“医师说了，早睡。”

“明天早些起，新雪日出，值得一观。”

“好。”郭嘉笑嘻嘻地往曹操怀里蜷过去，攀在厚实的胸膛上，似乎便不那么冷了。

 

生死有命。

任凭曹操怎么努力，郭嘉到底没能熬过那个冬季。

（未完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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